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逝者被掳赴日劳工王在祯没等来道歉,只要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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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段王在祯最不愿意提及,也最无法忘却的记忆。

他本在山东章丘农村生活,是一名抗日游击队员。被日*俘虏后,他先是被装进闷罐车,后又被塞进货轮底舱,送往日本九州岛做苦工。

在日本一年多,他吃不饱穿不暖,一天要下井工作十四五个小时,日本监工稍有不称心,就对他们这些中国劳工拳打脚踢。每天都有人死去,王在祯为了能多吃上一个窝窝头,硬着头皮不知道抬了多少尸体。让自己活下去,这成了贯穿他一生的信念。

日本投降后,他坐船回到了祖国,又走了五天五夜回到家乡。从那之后,参*,参加解放战争,进学校读书,做老师,当护林员,人生过得风风火火。他把在日本的苦难埋葬在了心底。

看到找寻被掳赴日劳工并为他们维权的人上门拜访,王在祯决定站出来讲述这段屈辱的经历。自年起,中国劳工在日本法院陆续提起14件诉讼,要求日本*府及企业向幸存者或家属道歉及赔偿,但均以败诉告终。王在祯看着他的工友们相继离世,活着对他来说有了超越生命本身的意义,“只要活着,我就是证据。”

年8月8日,王在祯因器官衰竭去世,享年97岁。最终他也没能等来那句属于他的道歉。

年,王在祯回忆在日往事时擦拭眼泪。受访者供图

唯一的信念就是活下去

年4月,王在祯18周岁,命运被彻底改变。

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中,由于叛徒的出卖,王在祯和多名游击队员还有老乡一起,被日*俘虏。王在祯是章丘水寨镇张家林村的村民,也是一名抗日游击队员。

之后他成了一名被日*掳掠的劳工。他们被当成货物一样,一路辗转运送,时间早已模糊,更不知道要被运到哪里,王在祯不敢想,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。

慌乱中,他只记得一些碎片。被俘第二天,他们离开家乡,被押往淄博周村,紧接着又被塞进了密不透风的闷罐火车,连夜运走。

路上曾有过一次机会逃跑。车厢大门的铁丝突然断裂,许多人趁机从门缝中跳车,王在祯看到跳下去的人好像都没了动静,便打了退堂鼓。

像沙丁鱼一样在闷罐车里熬了八个多小时,到济南后,王在祯被关进了“新华苑”,这是当年侵华日*设立的关押中国战俘的集中营。两个多月的时间里,由于疾病和饥饿,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去,“上午拉一车死尸,下午拉一车死尸。”

王在祯对祖国最后的印象是,在一个码头,他们被装上一艘货轮。在最底层船舱里,感受不到黑夜和白天,只有没完没了的晕船呕吐,王在祯看到,有些病得起不来身的人,被直接扔进了海里。

下船后,晕晕乎乎的他向岸上的陌生人打听,这是哪里,现在是几月,但对方毫无反应。王在祯这才发现不对劲儿,仔细一听,岸上人交谈所用的语言和围攻自己的日*有点相似。他被掳到了日本九州岛。

噩梦才刚刚开始。王在祯被强制在日铁鹿町煤矿挖煤。

他每天要劳作十四五个小时,除了睡觉就是干活,一天都吃不上一顿饱饭,只有三个两寸大小的窝窝头充饥,很多人因此饿死。为了活下去,劳工们捡路人当垃圾扔掉的菜叶和果皮,但凡可以入口的东西,看见就抢,王在祯甚至还吃过草纸。冬天没有棉衣,只能多套点麻袋之类的东西御寒。

被殴打、被羞辱更是家常便饭。有时是因为干活的动作稍微慢了些,有时却是没有任何理由,只是日本监工想要“出气”,劳工们被拳打脚踢,被石块砸,甚至被强迫喝日本人的尿。王在祯肩头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,直到晚年还清晰可见,就是当时的日本监工拿刺刀刺的。

中国劳工最害怕的是生病,如果病倒了,在日本监工眼里他们就失去了价值,不但不会给他们进行任何治疗,还会断掉食物供给,让他们活活饿死。

饥饿、寒冷、劳累、疾病之下,一个又一个中国劳工客死他乡。没人愿意抬尸体,日本监工许诺,只要肯抬死人,就可以每天多吃一个窝窝头。为了活下去,王在祯硬着头皮抬了不少死人。

活下去,是王在祯唯一的信念。他甚至不敢奢望有生之年能够回到祖国,再见亲人一面。

仗着自己从小在田间地头劳作的身体底子,王在祯撑到了年8月。得到自由那天和往常并无不同,王在祯准备下井干活时,却发现日本监工纷纷离开了。

日本投降了,他们可以回国了,王在祯喜极而泣,赶紧剪了个头发,他要清清爽爽地回国。

年4月,王在祯在家中。受访者供图

“当年我受到的伤害,我永远都不会忘记”

在王在祯记忆中,回国只用了一天。从日本上船,一天后,他就站在了祖国的土地上。

下船时,他领到了两块钱路费,可这些钱不够买回章丘的车票。王在祯回家心切,决定走着回家。其实他根本不认得回家的路,只知道章丘在天津的南边,就背着干粮沿着大道向南一直走一直走,累得实在走不动时,就找路人打听离章丘还有多远,一是避免走错绕路,二是为了给自己一点动力。

从天津到章丘,三百多公里,王在祯足足走了五天五夜。父母和兄弟姐妹只知道他被日*抓走了,都以为他凶多吉少,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了,全家人抱头痛哭。

王在祯从日本活着回来的消息传开了,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,打听同样被日本人抓走的自己亲人的下落,但大多数得到的都是坏消息,最后泪流满面地离开。

回家后不久,王在祯便参加了解放*,曾做过地下工作和警卫工作,经历了多次死里逃生的战斗。新中国成立后,他还接受了中学教育。年6月退职回到家乡,将自己的退职金贡献出来,带领乡亲们发展种藕产业。后来,他又先后从事过民办教师、护林员等职业。

王在祯从来不会主动提起被掳赴日当劳工的那段经历,他常常挂在口头讲述的,是他在解放战争时期那些惊心动魄的战斗故事。“我们很骄傲父亲是革命英雄,也知道他曾经被掳赴日做劳工,至于在日本的生活细节,他从来没跟家人讲过。”王在祯的三女儿王庆梅说。

孩子们只是看到,一提起日本人,父亲就情绪激动,恨得咬牙切齿,也见不得人浪费一点粮食。

十五六年前,王在祯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,一群正在寻找被掳赴日劳工的人登门拜访,请他说出当年在日本被奴役的细节。

韩建平是山东被掳往日本劳工联谊会副会长兼秘书长,对于这场见面,他印象深刻。韩建平记得,当时王在祯身高一米七出头,圆脸,颧骨略高,很清瘦,说话很和气,“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,不像普通农民。”

王在祯晚年,一家子靠务农为生,经济条件不太好,韩建平看到,他家里只放着一台小电视机,桌子椅子都是旧的,也没什么值钱的摆设。但是家庭环境很温馨,不大的房子被王在祯的老伴打扫得干干净净,收拾得井井有条。宾客来了,也是她在乐呵呵地张罗,忙着端茶倒水。“他老伴比他小十几岁,是个快人快语、性格开朗的老太太,他们夫妻的感情也很和谐。”韩建平说。

得知他们是为被掳赴日劳工的事而来,王在祯很高兴。他耳朵不太好使,右耳听力稍好些,听韩建平说话时,总是把右耳贴上去。

“当年我受到的伤害,我永远都不会忘记。”王在祯告诉韩建平。

年韩建平和王在祯合影。受访者供图

“日本的道歉和赔偿,我看不到了”

这是王庆梅第一次听父亲详细讲起那段他讳莫如深的经历。当时王在祯已经八十岁了,如果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拜访,这些屈辱的记忆大概会被他当作秘密带到棺材里。

一谈起这些,王在祯一改平时温和平静的语气,情绪激动起来,反复说,“日本*子”“不是人”。韩建平回忆,“当时他拉着我的手,说他能从矿上回来已经是非常幸运了,不计其数的人被折磨死,回来的都是有福的。”

“他还带着哭腔喊着说,那些日本人的话他听不懂,有时候就看表情,他们脸上都是对中国劳工的恨意,‘可是他们没道理恨我们啊!如果当时手里有枪,我就毙了他们!’”

平日里,王在祯性格坚强,从没掉过眼泪,可那天,说到悲惨处,他的眼泪怎么也忍不住,拿手擦了好几次。

韩建平告诉他,山东被掳往日本劳工联谊会一直在四处奔走,向法院提起诉讼,要求奴役这些赴日劳工的日本企业向幸存者或家属赔偿道歉。王在祯知道以后特别激动,后来不时会打电话问韩建平,“劳工的事怎么样了?”

在此之前,王在祯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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